张观生与阎尔梅
张逢宸,字观生,崇祯间贡生,明代丰县贡生张盛治仲子。其父以明经选为应天学博,历姑苏、常熟教谕,皆有名。屡摄邑篆,多惠政,生平磊落,多大节。张逢宸“幼治举子业,试辄冠军。诗歌古文,力追前哲,尤长于真草书,苍劲之中姿媚跃出,性旷达,不治家人生业,游戏笔墨,恬然自适,以明经司铎庐江,因海上乱,挂冠而归,篆修邑乘,多出其手。”清兵攻陷丰县时,他的次子张起宗因不屈,而被杀害,故张逢宸入清后拒不出仕。
阎尔梅与丰县
在苏鲁豫皖四省接壤地区,流传着这样一句民谚:“自古丰沛一家人。”从这句民谚里就能看出丰县和沛县之间的亲密关系,而把丰沛人说成是“一家人”,确实有其中的道理。
“丰沛一家”之说,一是地理和行政归属的原因。高古时期,无法考证,但是有可靠的资料显示,战国时代丰邑与唇齿相依的沛邑就同属于宋(都商丘),后来,宋国被灭后,沛县入楚,丰县入魏,丰县曾经是宋国和魏国末期的流都。秦统一天下,丰县和沛县同属于四川(泗川)郡。在历史各个时期,丰县和沛县的上级隶属基本相同,在元代至元二年(1265),沛县并入丰县。所以,这也是”丰沛一家人“之说最可靠的由来。
二是西汉高祖和他那帮丰沛籍将相兄弟的原因。丰县的刘邦,在沛县的泗水河边做过泗水(一曰泗上亭)亭长,泗水亭距离沛县县城很近,当时丰县人萧何也在沛县城任职,在萧何的引荐下,他得以结交了一帮沛县兄弟。后来刘邦他在家乡丰县揭竿而起,占据丰县城后,率兵打下的第一座城池便是沛县城,西去咸阳,军中的将领谋士多是丰沛籍兄弟,至今丰沛人都以刘邦自豪。所以自古丰沛一家的民谚是很有道理的。
沛县明末清初文士阎尔梅与丰县文士张逢宸等人的交谊,也是丰沛一家人很好的一个例证。
阎尔梅,字用卿,号古古,又号白耷山人、蹈东和尚,与铜山万寿祺并称为明末“徐州二遗民”。
张逢宸,字观生,崇祯间贡生,明代丰县贡生张盛治仲子。其父以明经选为应天学博,历姑苏、常熟教谕,皆有名。屡摄邑篆,多惠政,生平磊落,多大节。张逢宸“幼治举子业,试辄冠军。诗歌古文,力追前哲,尤长于真草书,苍劲之中姿媚跃出,性旷达,不治家人生业,游戏笔墨,恬然自适,以明经司铎庐江,因海上乱,挂冠而归,篆修邑乘,多出其手。”清兵攻陷丰县时,他的次子张起宗因不屈,而被杀害,故张逢宸入清后拒不出仕。
清代《丰县志》记载道:“(寓居丰县的陈名夏)与泗上阎尔梅、彭门万寿祺、邑人张逢宸为忘行交。”一句忘行交,道出了四人的当年亲密无间的友谊。四人皆是当时才子,陈名夏以制艺著名,阎尔梅以文学著称,万寿祺以小楷闻世,而丰县的张逢宸以草书而蜚声大江南北。
青壮年时期,他和陈明夏、张逢宸等丰沛籍文人结社,陈名夏和张逢宸家都在丰县,可想而知,他来丰县的频繁程度。他后来虽然与陈名夏关系交恶,但是他与丰县张逢宸相知相交到老。两人的交谊之深,从张逢宸《与城东台上阎翁坐语赋赠》诗句中可以看出:“翠柏千寻长,幽花五色开。主人无汉后,甲子又周回。客散荒城雨,鸡鸣小院苔。尸乡如欲愧,身世是蓬莱。”
天启七年以举人身份任丰县教谕的湖广景陵人龚奭。与阎尔梅交往也颇深、他于明崇祯四年(1631)考中进士,官吏部稽勋司,但是明亡后,与阎尔梅失去了联系,只有通过丰县的张逢宸才能得知一些阎尔梅的消息。他有一首题为《阅观生诗知阎翁尚在附致肉絮因成一律》诗,借张逢宸诗韵,把故人的相惜想念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如此寒霜日,知君扉未开。何人怜袜垢,爱老肯市回。眼拭茧新火,床支龟古苔。似闻千里笑,肉絮尔弛来。”
在阎尔梅诗集里,他留下了以下与丰县有关的诗句。“环城绿水浸楼台,珠履登堂锦章开。谷雨恰逢三月半,桃花深处酒人来。(《过丰县饮李子璇、渠廷表诸君斋次题之》)”李子璇待考,但是渠廷表旧志有传。他的父亲叫渠烨,阎尔梅的老友,崇祯壬午之变,城陷被清兵杀害,其妻王氏投火自焚。渠烨的三子就是渠家坊,字廷表。县志称他“顺治年间为增生,博览群书,丰姿玉标,”渠氏族谱中称他:“不扬人过,输财仗义,有庇合族。康熙初,差役繁重,无力者,多公极力扶持,尊叔终托,养育从弟两,视之如胞弟。”作为渠廷表父亲的朋友,阎尔梅对渠廷表的人品是极其肯定而且乐于忘年交游。从诗句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阎尔梅与丰县文友在一起心情是很惬意的。
当然,丰县还有很多他要去的好友之园。“昔年花坞艳新妆,二十余年竹桧苍。汤沐犹存残父老,枌榆已改旧冠裳。携琴仙子红鱼逝,抱器王孙白马伤。且就春亭盘薄醉,人衣吹的满园香。(《过丰县游张月三北园,时同李五修、渠廷表、朱尊彝诸君》)”张月三待考,李五修即顺治间庠生李澳,字武修,五修乃阎集错刻。阎集渠亦错刻为瞿。朱尊彝,即丰县明末名士朱埏。
丰县的李湛六,与阎尔梅的关系一定不一般,不然,怎么会在一个淫雨霏霏的夜晚,跑到阎尔梅在丰县友人家的住处索诗?“灯花闪闪戏春风,微雨濂潸响夜桐。犹有人来持赫蹄,半酣题在锦屏东。”
在元宵节,丰县文友纷纷去他寓居的丰县城东郊丁兰里,一起去看皮影戏,这也是他人生不多的快乐时光,所以他把写诗记录了下来:“其一,枌榆旧社徙郊东,元夜新添击筑童。角抵鱼龙随影幻,花烧梨菊缀烟空。霓裳舞碎邗江月,渔鼓挝残潩水风。欢醉少年场里去,不知身是白头翁。其二,生平喜入少年场,不问他乡与故乡。但有山川藏出处,毋随草木悼兴亡。栖鸟近借柴三片,归雁遥停字一行。试看元宵灯火会,花飞爆碎月如霜。”
在丰县,他往往酒后诗兴大发。某一天,他与丰县友人魏羽唐饮酒时,看到窗外魏羽唐年仅十岁的孙儿在拉弓射箭,诗兴勃发:“十龄童子绿眉新,走马穿杨巧绝伦。看取和戎勋最早,歌钟应不减前人。铁驷雕弓纵所如,盘回驰射蚁封虚。通家子弟多年少,领袖无人敌魏舒。(《赠魏羽唐孙儿》)”,一句通家子弟,道出了他与魏家的世交关系。
另外,他与当时的张型、张基兄弟,李澳、李樟兄弟等多所交游,今天在考研探究他的游历中,却忽略了他在丰县的交游情况。
与阎尔梅与世交之谊的,值得一提的是丰县城北孙氏。在孙氏中,与阎尔梅关系最密切的是孙操。孙操字雅持,其三弟孙捷,字扶九,虽为文学之士,清兵陷丰县时,持刀保家,慷慨赴义。当孙氏兄弟为大明捐躯后,阎尔梅与孙氏后人的关系更加密切。首先,他与孙操的儿子孙学海保持了通家之谊。而且,通过孙学海,阎尔梅还结识了比他年轻的徐元文。而且,后来出仕清廷曾官刑部尚书的龚孝升也应该随阎尔梅与丰县的孙氏交往过。这从孙捷的儿子孙师武考中武进士的事情中就可以看出。
孙师武原名孙超,满清定鼎后,他参加了南京的武科考试,而一举中榜。但是,当他随后参加在北京举行的进士考试时,就出了问题。原因是有人告密,他是当年抗击清军烈士的后代,因而他的考试资格被取消。后来,在龚孝升的帮助下,让他改了名字,重新参加了省试,结果又中榜。这就是清代《丰县志》中有武举人孙超、孙师武两次记载的原因,其实一个人两次考中武举。后来,在龚孝升的调鼎下,孙师武终于进士高中。他历任陕西建安堡守备、广东花都县(今广州花都区)都司,署乳源事,升陕西甘肃镇标中营游击,诰封明威将军。
阎尔梅对于陈名夏的仕清,满怀成见。而他对于龚孝升虽然也有不满的情绪,但是,却对他有另一样的情感。当他身陷囹圄之中,他让他的儿子去求龚孝升帮忙而不是去找陈名夏。阎尔梅对陈名夏最后绝交,但是他对于龚孝升和徐元文的态度却截然相反。龚孝升的爱妾去世,他去合肥送丧,徐元文的母亲过寿,他写了热情洋溢而且满是敬溢之辞的贺寿诗。所以,阎尔梅与陈名夏之间,一定有难以言传的不协之内情。
不仅阎尔梅,而且直到他的孙子阎坼,都与丰县上述的这些文人家族保持着紧密的交往。特别是孙学海去世时,阎坼写的挽词情真意切,仔细品读,阎孙二家的通家之谊可见一斑:“谷翁雅号文章客,仆自成童参末席。百城书拥如君山,四方贤智乃籔泽。东溟凤起三徐氏,青云归附从兹始,西鲁士延范先生,公子秉学会群英。金科玉律严课程,赵葵顾况各相成。小大相从余亦至,家世隐沦本不试。忝从科举良由是,乡人希举方抡元。吾亦系公修学志,狐跳鳅舞龙虎亡。奈何公已骑箕翔,人琴抱痛恨茫茫。一十七载不可忘,今冬为公谋窀穸。仆乃为公铭墓石,盖棺定论何凝议。或云公如孔融似,平生爱客只一事。或云公似范希文,存心利济岂私恩。或云公似陈太丘,独吊阉人应所羞;或云公为砀山城隍神,道路市井传纷纷。生为正人死为神,何独不然何复论。曲笔志公公难似,举笔向空为公揖。纤莛撞钟难尽致,忆从公游歌与泣。马齿今冬已六十,六十仕宦犹不止。昔人所嘲探虎子,告病归来病再股,匍匐不能尽一哭,絮酒一尊列肴簌。俗情未免为公告,公子甚文性颇懒,至今落落公莫憾。我欲导之游京县,邀得章诰为君显。天道好还行或使,不及其身及其子,厚德之家多如此。公其含笑入九泉,亲朋破咦亦潸然。呜呼哀哉三致惜,伏维尚飨神来格。
——转载《丰县报》历史专栏 作者 许砚君
29377373秦汉时期,丰沛虽然都是同属于一个上级,但不是一家,两县并称的现象不只是丰沛,如丰砀、丰鱼、丰单等。只有元代至元二年(1265)才真正成为一家,我们今天的丰沛人,绝大多数为元末明初徙民后裔,但是元代之前丰沛关系如同丰砀、丰单一样,都是紧邻友好,从来没有丰砀、丰单一家的说法,因为无法说成一家。只有丰沛县经过元代短暂的合又分之后,才有“丰沛一家”的说法,也只有元代之后最可靠,也最合理。当然,也有刘邦的原因,但这是次要的,也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刘邦就是丰县人,壮年在沛县泗水亭任亭长而已。
评论